Wedding Vow

家母同事紛紛趕在年頭舉辦婚禮,一星期裡面連續四天有宴,她向來討厭這種排場,竟然全推到我身上,“MM代我出席。”我瞪她一眼,她反瞪回我, “養兵千日用在一朝,你沒聽過嗎?”說得我啞口無言。

她一直是我的剋星。

第一天東式婚宴,十分盡興,魚翅羹裡是魚翅片,不是碎屑,下很重的本,又與他們熟,還撐得下去。

第二天,菜味似鞋底,幸虧新郎高大好看,英語尚算流利,最好的是岳父,他好不容易嫁了32歲的賠錢貨,大手筆酬賓,一出手是1990年紅酒,哈里路亞!

第三天到場時碰到家齊,他是女方遠親屬,我心中不住感謝主,終於找到精神支柱,撐下去。

到了第四天,我已經呆在崩潰邊緣,那次是純西式婚禮,新郎是法國人。新娘芬姐穿著一套Dior的婚紗(我不知道原來這裡有Dior婚紗),妝化得不錯,同所有的新娘一樣,美則美矣,沒有靈魂。

我拿到D(真巧),D桌在新婚席右邊第二桌,相當接近,到今天我還是一直認為被分錯桌子,因為那張桌子清一色法國人,還是老人。

他們見我坐下,十分坦白地往他們親友靠攏,馬上與我劃清界限。我大是感激,已經快崩潰了,真的沒有精神再與別人周旋。

說實話,當時,我對家母頗有怨言。

新郎很好看,他滿臉鬍渣,看起來陽剛不羈,鼻挺輪廓深,頭髮稍長,卻是一頭卷,亂糟糟的,像James Mcavoy一樣,雖然亂成一團,但是十分有魅力,性感。要男人性感不容易,現在的人都認為脫了最性感,或者若隱若現有想像空間,孰不知道性感是天分,學不來的。

看到帥哥,我稍有精神,芬姐只到丈夫肩膀,他們走在紅地毯上,穿過兩邊的餐桌,有節奏地跟在四個小孩伴郎/娘後面,終於走過D桌,芬姐小心翼翼, 肩膀上特意撒些晶粉,口紅太紅,臉頰的陰影打得不均勻,眼影……唉。新郎額頭有汗,他長得好像Tony Ward,兩夫妻目不旁視,穿過花門,停在台上。

Dior的婚紗真美,這是我腦袋唯一能想到的東西,然後就是不住喝橘汁,等待重要時刻來臨。

終於盼到了。

牧師站在他們中間,穿灰色西裝(沒禮貌),看著兩夫妻,說:“請夫妻同我一起念,新郎。”

I, Guillaume Fernandez, take you Shui Fen Lee, to be my wife, to have and to hold from this day forward, for better or for worse, for richer, for poorer, in sickness and in health, to love and to cherish; from this day forward until death do us part.

坐在我旁邊的旁邊的旁邊的旁邊的一位中年婦女拿出紙巾擦眼淚,哭得稀里嘩啦,我傻了眼,阿姐,有這麼感動嗎?還是你是想來博眼光?還是沒人要哭了?若是如此,來來來,我陪你一起哭。

她在哭,我在笑,新郎的法國腔太濃,說起來十分滑稽,像蘇聯人說英文一樣,每個尾音都是che,音又不平,變成射射射。

到芬姐了,她英文差強人意,不過陶醉滿足的眼神蓋過一切,她是開心的,我也替她感到開心,這世間有多少真正開心的時光?起碼,這刻她是開心的,或許開心丈夫好看,或許開心能移民作法國人,或許開心丈夫某方面的功夫好,誰知道?開心總是有開心的好處。

重點一過,食物上來,第一盤上來是香檳酒起司烤龍蝦,大家嘩的一聲,我也是,嘩!在這種時候,能找出這麼好的龍蝦,又有適當的廚師,我羨慕起芬姐來。

食物好很重要,民以食為天嘛,大家都振作起來,連我身邊的那群法國老夫婦們都似乎年輕了五六歲,打開話匣子你一句我一句說起來,我只顧著吃,廢話,這是我最大的目的,欸,純西式也是有收紅包的也,你以為西方人不用錢?

我確定我吃得回本,突然坐在我旁邊的一個花枝招展老太太問我:“你名叫什麼?”英文好糟糕,“但以理,女士。”,“你覺得食物如何?”,“很好, 我喜歡香檳。”,“你知道酒?”,“是,香檳中我喜歡克魯格(Krug)。”她丈夫(大概吧)聽了大笑:“你會喝酒?”, “小酌(敢說不敢聽)”他們一聽樂了,漸漸都與我攀談起來,連那個法國孟姜女也是,她眼睛一直紅腫到婚禮結束。

新娘下去換衣服,一件素白色無肩白紗長裙,十分清秀,芬姐有些年紀,不免發福,但是因為胖,所以肩膀特別圓潤,很好看,西方人認為好命,東方人認為有福氣,都一樣,哈哈哈哈。

他們一桌桌聊天,輪到我們,芬姐一看到我就抱住我,用家鄉話說:“你來了真好。”新郎見她與我如此熟稔,也同我攀關係:“你們有親屬關係?”芬姐 說:“不是,她母親是我同事,就是我常向你提起的那個藍圖師(我真的不知道architect中文是什麼),我自小看他長大。”

我發現芬姐說英文,表示她和丈夫之間都不是用第一語言,不過算了,我告訴自己將現實拋開,替他們開心要緊。

新郎同我握手:“我見過你母親,她十分有能力。”

我想了想,第一我不想听這麼彆扭的英文,第二我不想他這麼辛苦說英文,第三,我總得為母親掙點面子,於是,“merci。”

所有人眼睛一亮,芬姐同新郎異口同聲(異口同聲,有時候,是很浪漫的):“你會法語?”當然,新郎的語氣是有趣,芬姐則是一副晴天霹靂的口吻。

“一兩句。”我記得是這麼說的。

新郎鬆口氣,用回法語:“在這裡不多人會法語,你從何處學過。”,“我是用最快速的方法學。”他一開始不明白,後來明白了,他大笑:“她是法國人?”我點頭:“不錯。”,“你說得非常標準,比我還標準。”我們笑起來,旁邊那一堆夫妻也同他們說話,內容我忘了。

我發現芬姐是寂寞的,她徹底的無知,若是親屬對她不滿意,只要擺著笑臉當著她面罵她是瘋婆子、醜女,芬姐會可悲地以為那是稱讚,說不定還會道謝。

是,婚禮辦得很好,不過婚紗鑲金和一萬隻烤龍蝦和鵝肝都不一定換來一場好的婚姻,並非相等。

這種婚姻好嗎,我根本不看好婚姻,何況是這種中西婚姻,愛真的可能無國界嗎?芬姐你知道在法國有老婆後同時擁有6個女伴是不犯法的嗎?新郎你可否 知道如何學積蓄,學華人務實賺1000花300,你知道芬姐不吃飯就沒力氣,而且一定要喝豬骨熬的湯;芬姐你呢?你可知道新郎天天只吃肉和起司?你懂什麼 叫重陽、清明、端午、紅包?你又懂不懂法國人最厲害的本事乃喝酒談戀愛辦畫展,賺300花1000,有一天沒一天過?你們有沒有商議好?有沒有同意書?

抑或,像我這麼現實的人不明白他們所謂的愛?

我不知道,我不明白,西方人就算說一口流利中文並不代表明白什麼叫尊師重道敬老尊賢,華人住在美國10年也不能像他們一樣無拘無束卻又能自製,你敢與人交往三天后就上床嗎?你知道遇到老人不能像朋友一樣有說有笑嗎?有些人還直呼他們父母的名字來代表他們自以為的成熟呢!

有相同文化相同社會狀態的華/洋人都會離婚了,中西?呵。

你能不能想像西人放工回家問孩子你功課作了沒,一邊收拾房子然後說,下個禮拜是華人新年,要不要我同媽先報備一聲好挪出房間?

你能不能想像芬姐看到父親笑著拍他肩膀:“欸,李伯雄,你老婆咧?”

不被打死才怪。

我不能接受,中西絕對談不來,混種——我是指歐亞兒還可能有一些辦法應付。

還有,不能結婚。相愛容易相處難,談戀愛的時候大家出的是心機和完美,他們一概以為女人不會長腋毛腿毛、她們也不知道男人上廁所不會將塑膠蓋放下來,大家都不會表現醃漬的一面,婚後哇,仙女王子都變成平民百姓。

那時候誰還管什麼till death do us part,趕快part了再說!

如果愛一個人,千萬不要與對方同居或是結婚。維持一個遼闊的距離,偶遇,可以愛慕的目光致敬,輕俏溫柔,不著邊際地問:"好嗎?"一年一次已經足夠。





心得:你呢?想不想某天也能聽到一個人對你或你對一個人說till death do us part?倒貼我都不要。

Comments

Anonymous said…
I want wedding vow.....it's touching...its amazing....its so beautyful...in my life once enough...
da, you think too much,enjoy this moment that you have, present from the god...dun think about your history,or maybe mistory...just enjoy what you have have on this moment...
maybe the next moment i will pass away or maybe the next monet you will pass away or maybe the next next moment the one you love have pass aways...so why not just give you a chance? maybe you will get your happiness until the end of world?

by:smith popobear ch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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