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香公主
泰晤士報、劍橋學生報、牛津早安、太陽報,只要看過這幾份報紙或附屬雜誌長達兩個星期,你肯定聽過一個名字。
冷香公主。
傳說她十分美艷,穿一種深玫瑰紫色的長袍,手上戴著手套。那種顏色不是所有人能穿得起,看久了會眼澀,但是穿在公主身上,只會更顯超凡脫俗,她彷彿真是一個公主。冷香不常說話,她不需開口,只要被她那雙冷漠,似乎看透萬物的眼神一盯,所有人必乖乖招供,屢試不爽。
冷香身邊永遠有兩個人,一男一女,男的叫龍念,女的叫珍珠。他們身份特殊,不像隨從,也不像朋友,更不像家人。
龍念據說是個棄嬰,長得十分漂亮,膚色偏黑,劍眉星目,他沉默寡言,喜歡穿白襯衫,料子極薄極貼,將他美好的身段展露無疑。他脖子上有條很細的砂金項鍊,鏈上有一顆水滴型藍寶石,他很喜歡。
珍珠在三人中最活潑,頭髮只到耳垂,前額的頭髮捲翹,眼睛很大,一開口會先說三個字:你知道。她喜歡穿粉色的短裙短上衣,一笑眼睛會瞇起來,笑的時候身體會微微抖動,那一對珍珠耳環也隨著晃動……
為什麼提起她們?我看見她們了,昨天。這幾天頭很暈,論文卡住不說,新故事也沒有進展,心情很沮喪。解決沮喪最好的方式就是蒙頭大睡,我正準備這麼做時,突然聽到敲門聲。
十一點半了,誰?
下樓,我先開口問:“誰?”,對方沒有回應。我愣住,從門上面的毛玻璃看出去,明明有三個人影,怎麼不說話? “到底是誰?”我心裡想,不會吧。
“你知道嗎,你就算不開門,我們其實也能進去。”一個女生這麼說。這是哪門子答案,強盜?女強盜? O.o
“開門!從來只有人等我們,哪有我們等人的?”,“珍珠,別放肆。”聲音很沉,還有個男的。我問:“你們是誰?”那個男的說:“請先開門,我們沒有惡 意。”, “半夜十一點半無聲無息的來,我看不出你們有什麼善意。”,“你知道嗎,你比我想像中的還囉嗦。”,“離開,否則我報警了。”該死,手機在樓上。
他們沒了聲音,我輕輕打開門,沒有人了,看來走了。我不禁咒罵這裡的治安,真是的,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我躺回床上,用被子蓋住頭,突然聽到有人說:“你知道嗎,被子上有很多細菌,不僅會臉上長痘,還會損害你的呼吸系統。”我震驚,連忙坐起來,一個短頭髮女生坐在我的書桌(乒乓桌)上,一個男的抱胸倚在門邊,還有一個女的坐在我的椅子上。
我傻住。
“你們……”我突然清醒,“嘖,又做夢了。”可是,她們並沒消失,那個坐著的女人反而說話了:“你真的分得清楚什麼是夢,什麼是現實嗎?”她聲音略為低 沉,不尖銳,恰到溫柔,聽起來顯然有智慧,她繼續:“很多人,甚至到了晚年,才發現原來一直到前一天還活在自己的夢裡,你有能力分得清夢與現實嗎?”嘩, 至理名言,我深深地為她著迷,“你是誰?叫什麼名字?”珍珠卻搶話:“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珍珠,他呢?不知道?他是龍念。”
“我名叫冷香。”珍珠更正:“冷香公主。”
我怔了一怔,“同名同姓?”她淺淺微笑:“世上有很多公主,也有很多姓冷的女孩,冷香,只有一個。”
我喃喃地說:“這句話好熟。”龍念突然說話:“當然,是你說的。”我撓頭:“我?關我什麼事?”珍珠生氣,“你知道你沒良心嗎,居然忘記我們?”真厲害,每句話開口要你知道,並不是那麼容易的。 “我怎麼會認識你們?我只是在做夢!”
“那你認得這個吧。”龍念脫下他的皮革外套,再脫掉他的襯衫,將健壯的手臂給我看。手臂頭有一個小小的刺青,是一個隸書的念字,我正想問那又怎樣,他轉過另一支手臂,那裡有五條疤,一條特別粗,彎曲,那條疤上又有四條小疤痕,很短很細,看起來像一條龍的腳。
“你知道了嗎?你知道了嗎?”珍珠一直問。我又躺下:“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頭很痛,我生病了!無論你們是誰,離開!”冷香突然站起來,用手摸我額頭, 她的手很輕柔,雖然戴著手套,還是感覺得出她的手是很美的,而且有淡淡的香味。 “冷香的手沒那麼冷,大家都誤會她了。”她這麼說。我問: “我們見過面嗎?”,“這是我們第一次來找你。”,“從哪裡來?”,“我們從哪裡來,就從哪裡來。”
我呆住,禪?在我面前說禪?
等一下。
我臉上大概有一陣思索的表情,龍念穿起外套:“他終於想起來了。”
想到了之後,我更是嚇破膽,“冷氏集團龍珠企業!”冷香笑了,她的笑一點都不冷,好美。 “你終於想起來了。”我大喊:“你們,你們根本不是人!你們……你們只是——”
“我們是你筆下的人物,主人。”
正是。
我瘋了。
一個書中人物跑出來和你對話,你也大概會瘋了。你試試看叫藍血人和歐陽鋒出來,那兩個老頭肯定吐血身亡(倪:小子你咒我,不想活啦?)
“你們不是真人!”我突然伸手去推冷香,看看她是不是真的。
說時遲那時快,龍念迅雷不及掩耳般向我的手腕捉來,我反手去捉,那隻手閃電般沉下,捉住我的手肘,我手臂打直掙脫,奮力伸展去掐他咽喉,龍念側頭逼過,他的左拳隨即打來,我伸手擋住,右手食指去點他眼睛;我們竟然打起架來。
冷香不慌不忙,只是說一句:“念,住手。”
聽到這句話,我清楚看到龍念帶著殺氣的眼神瞬間變得溫柔平和,他馬上後退,重新倚在門邊,所有動作一氣呵成收得乾乾淨淨,彷彿剛才沒出過手。珍珠說:“你知道嗎,你真是笨蛋。阿念,你怎麼可能打得過創造你的人?”
龍念冷冷地說:“他只會一點皮毛。”,“念。”冷香語氣略帶警告,龍念馬上閉嘴。冷香說:“我替他向你道歉。”珍珠說:“你知道,你不需要道歉,是他自己把阿念寫得這麼衝動暴躁。”我不禁笑了出來,冷香也笑了,她虛掩著嘴輕輕微笑,天,她是這麼美!
“好了,你們到底有什麼事?”冷香說:“我們得知主人遇到很多問題,所以想來幫你。”,“你們從何得知?”珍珠說:“你知道了也沒有用途。”,“我只是想看看誰是那張大嘴巴。”珍珠聳肩:“Ok,金星。”
我突然耳鳴,“誰?”冷香帶著一些敬畏的語氣說:“藉著與靈魂溝通,解決許多棘手案子,又是靈媒又是偵探的金星探長。”
我真的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了,我口吃,“他他他……長什麼樣子?”珍珠比手劃腳:“你知道啦,不高,常常穿風衣,頭髮亂糟糟,很普通的長相。對了,聽說有一 次他和外星人在飛碟上打架,不小心被外星人的鐳射光燒了頭髮,這件事是真的嗎?他真的戴假髮?”我怪叫:“胡說,我才不會讓他戴假髮!”冷香說: “我們一直不知道他到底怎麼逃生的,我們問他,他總是不肯回答。”
廢話,我自己都不知道怎麼交代他的逃脫,金星又怎麼會知道? (這句話好玄)
我頭腦一陣混亂,舉起手阻止她們說話:“你們的意思是……我所有的人物都是活的?”冷香說:“是,多數是。”,“那誰不是?”,“和龍念在馬來西亞雙子星大廈上單挑,後來成功逃跑的黑社會殺手鴨都拉席迪。主人,我們實在找不到能從龍念手上逃走的人,這實在……不可能。”
我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說:“金星說了什麼?”,“他說,你想戀愛了,主人。”
現場一陣靜默。
“神經病。”
“主人,你知道金星絕不會錯。”
我不響。冷香繼續:“愛情是件奇妙的事,它是能力的泉源,你如今論文寫不出,稿子卡住,心情沮喪,全都是因為你不肯去談戀愛,你不肯再次嘗試。”
我 冷笑:“你知道什麼。”龍念突然喝道:“不准侮辱公主!”我指著他鼻子罵:“閉嘴,你有什麼資格罵我?”龍念臉色一變,靜下聲來。珍珠罵我:“你知道什 麼,你怎麼可以罵阿念?”我指著她:“你也閉嘴,你知道什麼?”冷香說:“主人……”我大喝:“我不需要你們教我怎麼做,我才是活人!現在,全部給我滾! 我要睡覺!”
冷香明白我什麼都聽不進,於是拿出一個裝戒指用的那種緞布盒子。我啞然失笑,錦囊妙計?冷香將盒子給我,誠懇地說:“主 人,我們真誠地希望你開心,別封閉自己,你是個好人。”,“冷香,你居然說出這麼沒智慧的話,什麼是好人,什麼是壞人,好人壞人又有什麼差別?”冷香說: “只要你願意,主人,我們會幫你。”我苦笑:“我若是醒來沒有精神分裂已經不錯,你幫我?嘿。”
珍珠說:“你知道嗎,時間不多了,我 有下午茶約。”,“現在是半夜。”,“你知道,我們待在不同空間,時間也不同。”她說得這麼有把握,彷彿她們真的是活人。冷香站起來:“主人,當你的心劇 烈跳動的時候,就打開盒子,打開盒子時要……”我接下去:“要閉起眼睛,用你的心眼來看,肉眼,是混濁的。”珍珠笑了:“你知道,很多人那時候一直抄襲這 句話。”龍念說:“走吧。”冷香說:“再見,主人。”我問:“你們還會再回來? ”,“或許吧,主人,下次你想見誰?”我認真地想一想:“風鈴,我想見風鈴。”珍珠訝異到了極點:“那個妓女!”冷香喝止:“珍珠!”她轉頭:“對不起, 主人,珍珠一向口快。”,“我當然知道。”,“再見,主人。”
我看著手中的盒子,還在想這場夢到底什麼時候會結束,做了這麼複雜又這麼清晰的夢,精神肯定耗費甚鉅,明天要怎麼工作?我將盒子握在手心,閉起眼睛,然後將它打開。
一秒,兩秒,三秒……十秒。咦?照劇情應該有一絲細小的聲音對我說話,解決我心中的難題,聲音呢?我睜開眼睛,陡地一怔,天亮了。
我醒了。我居然醒了!這麼重要的時候!滿胸腔的怒火燒了起來,我氣沖沖地下樓,弟弟問:“一大早發脾氣?什麼事?”
我當然沒說,怎麼說,我遇到我故事中的主角,他們來分擔我的心事?不當我瘋了才怪。
呵呵,若都是真的,那我要去哪裡醫我的瘋子病才好?蝴蝶谷?還是勒曼醫院?
除了風鈴,成才,家明,連環,琴心,王雅菲,李紅鞋,得利斯法官,你們都是真的?
心得:就當我瘋了,可是,我總覺得,冷香有話沒說。
Comments
不過~真奇妙的夢呀~
不给别人机会,自己也不会有机会的。。。
勇敢去爱。。。
最好爱上我。。。哈哈我也疯了。。
BY POPO